林晚秋从邮局出来时，手里还攥着寄补录申请表的回执单，指腹反复摩挲着上面的邮戳。
只要这张表顺利寄到省教育厅，她的大学梦就稳了一半。
她骑着二八大杠往家走，刚拐进学校旁边的胡同，一阵压抑的抽鼻子声就飘进了耳朵。
胡同口的老槐树下，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地上，蓝白相间的校服外套皱巴巴的，发梢还沾着几片槐树叶。
是张莉，她的高中同桌。
林晚秋停下车，推着车走近，才看清张莉膝盖上摊着一张成绩单，红色的“398分”被眼泪泡得有些模糊，分数下面用铅笔写着“本科线400分”，差2分，刚好落榜。
张莉的肩膀抖得厉害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，砸在成绩单上，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。
她用手背胡乱擦着眼泪，却越擦越多，连带着声音都哽咽得不成样子：“我妈说……说复读没用，还不如早点嫁人……下周就带我去见邻村开小卖部的老男人，听说都快三十了……”林晚秋的心猛地一揪。
她想起前世的张莉。
就是因为这次落榜，张莉被迫嫁给了那个老男人，婚后日子过得一团糟。
男人好喝懒做，喝醉了就对她拳打脚踢，张莉生了个女儿后，更是被婆家当成免费保姆，最后在女儿五岁那年，偷偷跑回娘家，却因为长期抑郁，没过多久就病了，不到三十岁就没了。
这么好的姑娘，明明能有更好的人生，绝不能让她再走前世的老路！
林晚秋快步走过去，轻轻拍了拍张莉的后背，声音放得又柔又轻：“哭啥？
不就是差2分吗？
复读一年，明年肯定能考上师范，到时候你就是老师了，比嫁人生孩子强多了。”
张莉抬起头，眼睛红肿得像核桃，睫毛上还挂着泪珠：“可是我妈不同意……她说女孩子读再多书也没用……不同意就跟她好好说，实在不行，我陪你一起去说。”
林晚秋从兜里摸了摸，掏出一颗用透明玻璃纸包着的水果糖，还是昨天母亲从亲戚家带回来的，橘子味的，她一首没舍得吃。
她把糖塞进张莉手里，玻璃纸在阳光下泛着微光：“你先吃颗糖，甜的东西能让人心情变好。
而且我跟你说，我有‘独家复习资料’，里面全是数学压轴题的解题技巧，还有英语作文的模板，都是干货，你要是复读，我把资料给你，明年准能考上师范。”
张莉捏着那颗水果糖，糖纸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，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暖了暖。
她看着林晚秋认真的眼神，眼泪还挂在脸上，嘴角却慢慢翘了起来，眼睛亮得像夜空里的星星：“晚秋，你说的是真的？
那资料真的有用吗？”
“当然是真的！”
林晚秋拍了拍胸脯，语气笃定，“我表哥去年就是靠这份资料，从落榜考上了师范，现在都在准备当老师了。”
这话半真半假，表哥是假的，但资料肯定是真的，她有系统帮忙，还怕找不到好的复习资料？
就在这时，林晚秋的脑海里“叮”地响了一声，淡蓝色的系统界面弹了出来：目标人物：张莉当前情绪：乐类（2级）—— 对宿主的帮助心怀感激，觉得宿主可靠又有趣情绪类型：乐类可兑换物品：临时体验类（1小时辅导服务、奶油冰棍兑换券）、中等资源类（基础复习资料、师范院校报考指南）林晚秋心里一喜，没想到张莉的情绪值来得这么快，还刚好能兑换的资源刚好能帮到张莉，天助我也。
她没犹豫，指尖在虚空中点向喜类-中等资源，选择“《高考复读冲刺笔记》”。
下一秒，一本蓝色封面的笔记本就凭空出现在了她的帆布包里，封面右下角还印着小小的“师范附中内部资料”字样。
林晚秋把笔记本从包里拿出来，递到张莉面前：“你看，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复习资料，里面的重点我都用红笔标出来了，数学压轴题的解题步骤写得特别详细，你一看就懂。”
张莉接过笔记本，小心翼翼地翻开，里面的字迹工整清秀，重点内容用红笔圈画得清清楚楚，甚至在一些难理解的公式旁边，还画了小小的示意图。
她抱着笔记本，像是抱着救命稻草似的，激动得眼泪又要掉下来：“晚秋，你也太好了吧！
比我妈还靠谱！
就算跟我妈吵架，我也要复读！”
“这才对嘛。”
林晚秋笑着揉了揉张莉的头发，“等我以后摆摊赚了钱，就请你吃供销社卖的奶油冰棍，双份的，让你一次吃个够。”
张莉被逗得笑出了声，把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，蹦蹦跳跳地往家走，走了两步还回头喊：“晚秋，谢谢你！
我明天就跟我妈说复读的事，有不懂的题我还来找你啊！”
“好，随时来找我！”
林晚秋挥了挥手，看着张莉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尽头，心里满是暖意。
能帮到朋友，比自己拿到补录名额还开心。
可这份暖意没持续多久，就被现实的焦虑取代了。
林晚秋摸了摸兜里，掏出所有的钱。
只有十块零五毛，还是母亲早上塞给她买早饭的钱，她没舍得花，一首揣在兜里。
摆摊至少要200块进货钱，这点钱连进货的零头都不够。
她想起之前想的沈皓，可沈皓是县城有名的富二代，家里开着超市和服装厂，向来眼高于顶，怎么才能让他产生情绪波动，兑换到启动资金呢？
而且张莉家境也不好，刚才兑换资料用的是她的乐类情绪值，己经欠了人情，总不能再薅她的情绪值。
做人不能这么贪心，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好朋友。
林晚秋靠在老槐树上，愁得首挠头，手指把槐树皮都抠下来一小块。
她看着胡同里来来往往的人，心里反复盘算着：沈皓那小子仗着家里有钱，平时最爱逞强，要是在他擅长的领域“刺激”他一下，会不会让他产生情绪值？
比如……跟他聊生意上的事？
毕竟90年代的小县城，商机遍地都是，她有前世的记忆，说不定能抓住沈皓的兴趣点，既拿到情绪值，又能为以后的合作铺路。
可具体要怎么做呢？
林晚秋皱着眉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自行车的车把。
这富二代的情绪值，好像也不是那么好薅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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